作者:生生山人
出處:http://www.37tcm.net/bbs/html/34/17914.html
這是一個網友的帖子:“今日上午李可老中醫來我院查房,患者是一個49歲男性,爲結腸癌術後2年,在外院已化療9次,目前有雙肺及全身多處骨轉移。症見:氣喘,活動後尤甚,畏寒,全身多處骨痛,服美施康定120mg q12h 而不能止,納眠差,大便粘滯不盡感,每日3-5次,小便調。舌淡,邊有瘀斑,六脈沈細。李老認爲其久病正氣虧虛,寒邪內阻三陰,少陰腎氣不藏,重在溫暖脾腎,方如下:
北芪120 制川烏30 炙甘草60 黑大豆30
防風30 細辛45 紅參30(另) 白術90
幹薑90 生薑45 大棗20個 白芍45
蜂蜜150 茯苓90 制附片45 當歸50
山萸肉90 肉桂10(後下)
上方加水3000ml,文火濃煎到300ml,分3次服,之後每日將細辛、附子加量10g,直到150g 爲止。
洋洋灑灑18味藥,讓我真的見識了‘中醫大家’的風采,不過主任尚未發表意見是否原方照用,具體療效請見續後報道。。。。。。”
不知道李可老先生在自己生病的時候會不會這樣開方子,在自家人生病的時候會不會這樣開方子,他這樣開方子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我覺得其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嘩衆取寵,是他的虛榮心在作怪。開這樣的方子可以起到兩方面的作用:一、估計在當今中醫界沒有一個人敢這樣開方子(對了還有一個,是李可老先生帶出的那個傻徒弟劉力紅博士),不管有沒有效,都可以起到吸引大衆眼球的目的;二、如果辨證思路沒有錯,可以起到明顯的作用,因爲用量大,藥力自然猛,這是必然的。但是,李老先生忘記了他針對的首先是一個人,其次才是病,用如此猛藥,即使獲得暫時的療效,甚至療效顯著,也必定給患者身體造成潛在的損害。不知大家是否還記得,金庸在他的小說《倚天屠龍記》中寫的張無忌給常遇春療傷的情景,由於張無忌初入醫道,只知醫病,不知活人,給常下的藥量過重,胡青牛說他這個方子雖然有效,但是必定折常的壽命,果然常遇春年四十而暴亡。我們且不說這是個小說中的情節,也不論金庸先生對中醫的感悟有多深,但是金庸先生一個小說家也曉得物極必反的道理,也曉得毒藥用量過重必然傷人於無形的道理,爲什麽被喻爲中醫界奇人的李可老先生卻不能明白這個道理呢。我看張仲景先生看到李老先生的方子也會羞得無地自容吧。
縱看中醫歷史長河可謂名醫輩出,人才濟濟,但是用藥不至於離譜。李東垣先生處方用藥不可謂用藥不多,但是也只是所用的藥味多,用量卻是少之又少,許多佐使藥用量只有數分。葉天士老先生可謂是用藥輕靈的代表,無論是新病,還是痼疾,很少見其數十味之方,一劑數斤重之量,葉老用藥的經驗不豐富嗎?葉老對藥性的把握不大嗎?顯然不是,因爲這些名醫首先看到的是一個人,治病首先要活人,而不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近代名醫蒲輔周先生在他的醫療經驗集中寫到,他到中年才明白李東垣、葉天士爲什麽用藥那麽輕,因爲病人的身體本身就虛弱,脾胃運化功能受限,甚至不全,運化食物就有困難了,何況是藥,用量太大不僅起不到治療效果,反而加重了脾胃的負擔,起到相反的作用,因此治病要以顧護病人胃氣爲先,在此基礎上用靈用巧,達到治療疾病的目的。這才是一個合格的中醫!君不知是藥三分毒乎?何況附子、川烏這些有毒之品。
說到用藥量大者,名醫也不乏其人,我認爲有代表性的應該是數傅青主、陳士鐸兩位。但是兩位用藥的量雖然大,但也不失靈巧,當大則大,當小則小,同一方中君藥有的用至數兩,佐使之藥僅用數錢或數分。並且其用至數兩的君藥大多是性和、無毒、可以久服之品,如熟地、金銀花、白術、山藥、茯苓、人參等藥。從不見在一方中無君臣之分,悉用至兩。
筆者自認爲對各家學說略知一二,但是象李可老先生這樣用藥的,可謂是絕無僅有的(對了,還有他那個傻徒弟劉力紅博士)。李老先生這樣喜用附子,應該屬於溫補派,但是溫補派的代表張景岳老先生看到李可老先生的方子估計也會說後生可畏,“火神爺”鄭壽全看到李老先生的方子估計也會激動得從棺材裏跳出來。筆者讀過鄭老先生的《醫法圓通》,也很佩服其善用溫補,但是鄭先生是當補則補,絕對不是人人都要用溫補(有興趣的可以讀一下)。
我也很贊同在學術界百家爭鳴、百花齊放,也很討厭因爲學術問題實施人身攻擊。也因爲陳修園先生對李東垣進行過人身攻擊,好長時間不讀陳老的書,雖然現在也讀了一些,感覺陳修園確實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對中醫有其獨到的見解,爲中醫的發展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但是很是不幸,今天我對劉力紅博士進行了人身攻擊,首先向你表示歉意,但是我沒有改變我的表達方式。劉博士以一本《思考中醫》在當今中醫界掀起了軒然大波,吸引了無數眼球,使許多學子又燃起了對中醫的興趣,起到的這些作用是無可厚非的,雖然《思考中醫》中錯漏百出,自相矛盾。在這裏我就不說這本書了,已經有許多專家對這本書進行了客觀的評價,有興趣的可以翻翻三月份的中國中醫藥報,有個學者(我記不清名字了)對該書進行了指正,寫的不錯。
在這裏我只是想說說劉博士的臨床水平。劉博士在中醫理論方面確實有其獨到的見解,有過人之處,但是其臨床水平在下就不敢恭維了。去年廣州中醫藥大學舉行了一次經方學習研討班,邀請了劉博士,筆者也懷著激動的心情聽了劉博士的講座,說句實在話,聽完後感覺一般。這無所謂,陳景潤先生不也是一肚子學問講不出來嗎?那個時候劉博士剛剛跟李可老先生學習了幾天,我感覺劉博士的最大收穫應該是在李可那裏學到了一個方子“潛陽丹”,在他的講座上對李老先生可謂是推崇備至,簡直當成了是聖人(從那裏我知道了李可)。講座以後,還請劉博士進行了會診。看了四個病人,一個是門診的心絞痛的患者,他讀了劉博士的《思考中醫》,對劉的理論和劉本人推崇備置,因此聽說劉來講座就慕名而來,花了二百塊的診金討到一個方子;一個是一附院的醫生,慢性乙型肝炎,轉氨酶時而升高;兩個是一附院的住院病人(慢性腎功能衰竭和糖尿病周圍神經病變)。四個病人開了三個潛陽丹,糖尿病那個病人開的是真武湯。開的方子儼然李可老先生再現,每味藥的用量都在30g以上,附子用到60g。看了方子以後,給我的感覺是劉博士已經迷失了自我,他的腦子裏除了李可和潛陽丹之外什麽都沒有了(對了,在講座上劉博士還說,在來的火車上他的研究生給一個乘客開了潛陽丹,真是一師之徒呀)。後來,病房裏那兩個病人都沒有吃他的藥,因爲主任都不敢在他的方子上簽字。那個心絞痛的患者吃完藥當天就住進了一附院急診科,因爲突發暈厥、心臟驟停,在急診住了將近一周,心率一度在30次左右徘徊,差點沒有裝起搏器。本院的那個醫生倒是堅持了一段時間,但是由於症狀沒有改善,轉氨酶飈升,而不得不停止了服藥。
嗚呼!劉博士呀,你太可愛了,你怎麽咬住“潛陽丹”就不放嘴呢?你不知道肝臟體陰而用陽,肝病患者不可過用熱藥嗎?你難道就沒有讀過王旭高先生對治療肝病的論述嗎?你沒有學過一貫煎嗎?不知道治肝以養肝陰、調肝陽爲首要嗎?附子用到45g,嗨!我們中醫未來的泰斗……
我寫了這麽多並不是僅僅對李可、劉力紅擔心,而是爲我們的廣大中醫學子擔心。現在李、劉的學說已經被傳爲了一個神話,我不僅想起了幾年前的《發現黃帝內經》和胡萬林,那個事件給多少人帶了希望,又給多少人帶來了痛苦呀!今天又出了《思考中醫》和李可,雖然二者不同,但是不能不引起我們的注意呀!《內經》中說:調和陰陽,以平爲期。中醫的精髓是在調和上,而不是一味的蠻補。聖人張仲景說:渴欲飲水者,少少與飲之,令胃氣和則愈。大家不要小看這一句話,這一句話也許老師沒有給你仔細講過,也沒有引起你的注意,但是其中卻包函著中醫理論的最高境界,渴欲飲水,表明了患者體內津液虧損,因爲缺少了才有這個欲望,少少與飲之,講的是治療的方法,其欲飲則予其飲,但是要少少,不可過多,爲什麽呢?擔心其疾病初愈,脾胃的運化功能欠佳,水停爲飲。令胃氣和則愈,這是講的目的,這句話的重點在“和”上,這正是《內經》中調和陰陽,以平爲期的具體體現。在臨床上無論針對什麽病人,用何種療法,都應該依次爲標準,爲目的,爲準繩。仲景治病用水尚且這樣謹慎,何況是用附子、大黃等有毒之品。不知道李可老先生,對《傷寒論》的見地已經到達了大師級高度的劉力紅博士,對仲聖的這句話如何理解?也不知道仲聖看到劉博士這個傳人的方子有何感想。
和、 調是祖國醫學的精髓。過寒、過熱、過攻、過補都不是祖國醫學的真諦。我們在歷史上吃這個虧已經不少了。以劉完素爲代表的“寒涼派”的興起是爲了糾正局方的溫燥之弊,張從正倡汗吐下三法是因爲時醫補法盛行,生靈含冤,薛己、張景岳等倡溫補流弊無窮,葉天士才作《景嶽發揮》……這樣的例子太多了。希望後學莫蹈覆轍,中醫是神奇的,也是平淡的,神奇是因爲其療效,平淡是因爲其方法。不要刻意去追求方子的奇特,不是誰的膽子越大、誰敢開附子就是好的醫生,而是誰能在損害患者身體最小的情況下治癒疾病才是好醫生。學好中醫沒有什麽捷徑,好好讀書,好好臨證,多思考,多總結才是一個最有效的方法。
歡迎各位好友繼續來批評指教
- May 24 Wed 2006 15:35
轉貼:淺述李可、劉力紅學術思想的缺憾
close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發表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