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中醫

作者：汪 泉


應該說，中醫大夫越老越值錢，而一位70歲老中醫卻決意洗手不幹了，原因不是他幹不了這事，而是不想再幹這事了。

在不久前的一次喪事中我們見面了，很自然地聊起了死者，聊起了養生保健的話題，很快我想起他是個精通中醫的大夫。問起他現狀，他說，我早就洗手不幹了。我驚詫，他也算得上醫術精湛，咋能說不幹就不幹了呢？仔細詢問之下，才知道他洗手不幹的原因。

現在的人欲望太多！老中醫說，想要得到的太多了，譬如生病了，有些是要忌嘴的，可是面對大魚大肉，有幾個能夠忌住嘴的，吃啊喝啊，藥還能起什麼作用呢？我恍然，是啊，真是如此。我由此想到，吃喝最初的欲望是果腹，而果腹之後就是為了名利。名利卻是最大的欲望，為了名利，就得請客吃飯，飯局也就成了名利場，這幾乎是最基本的要素。請客吃飯，自己先要吃吧，自己先要喝吧，為了這些，吃吃喝喝就成了病灶的原始酵母。

還有，大多數的中藥已經喪失了治病的基因。這位元老中醫說，譬如人參，原本需要長五年才能入藥，這才有它基本的藥理意義，甚至是十幾年的野參，咋能沒效呢。而現在很多的藥長上一兩年就開始進入藥材市場了，能治什麼病哦！還有，藥農還給藥材施化肥，你想想，按照正常年限生長的藥和施過化肥的藥能比嗎？而且有農藥殘留,中藥都成西藥了，還有什麼中藥的藥效呢。其實，他說的還是人的欲望。

還有加工，在中藥學當中，好多的藥需要炮製，才能入藥，而現在的藥市上多數的中藥是生的，藥劑沒有經過加工就投進了患者的藥罐裏，這藥怎麼能夠給患者治病呢？炮製過的藥是熟的，而沒有炮製的藥是生的，生熟兩樣的藥理不一樣，治療效果自然不同。正如蘿蔔，生蘿蔔和熟蘿蔔當然不一樣。

人啊，都是自己造的病。誰能救得了你呢？老中醫感慨萬端。

其實，我還知道這位老中醫沒有說的：就是大夫的欲望無邊。大夫看病，開的藥是正常藥價十倍以上，這樣的情況在醫界並不少見，可是，人們還是樂此不疲地買貴的藥吃，大夫自然也從中得到了十倍的收益，這也算是欲望吧？可怕的是，患者的欲望卻恰如其分地和大夫的欲望吻合了，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多好的事情啊！

此種情形卻恰如社會上的諸多行業的潛規則一般。

醫者仁心，這位老中醫看見的病不僅僅是人體的病灶，而是延伸到人體之外的社會頑疾。這些病灶對於一個醫者而言，的確無能為力，也無藥可救；而能夠力挽狂瀾的就是某個具體行業裏面的醫家。

我們不提倡老中醫的避世哲學，在醫者的行業裏，能盡力而扭轉風氣，也算是盡了本分；同時我們也盼望每個行業都有真正的醫家站出來，面對頑疾，大刀闊斧而治，不愁頑疾不除，世風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