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在日常的門診中,最經常遇到發燒的孩子。母親對孩子稍有受寒就發熱很是擔心,一測體溫超過三十八度就必急於求醫。到私人診所或公立醫院的急診科、兒科,要麽是退熱,要麽打針輸液。抗菌素是免不了,也不管是否有“炎症”的確切證據。逢熱必消炎已成爲醫生的一種思維定式,患者家屬也坦然接受,就診時急於問醫者:“炎症厲害嗎?”、“有沒有肺(扁桃體……)炎?”。好象發熱沒有發炎就不正常,家屬認定發熱必要用消炎藥。有炎症抗炎理所當然,即使沒有炎症用消炎藥是預防感染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中醫院校畢業的同道中人難得有幾個會相信單純用中藥可以退熱、不會反彈,而且還可解決諸多其他症狀。在學校所學到的知識把他們培訓成扁桃體紅腫或化膿必是熱,體溫計升高或是血證的出現如鼻衄就是風溫或是肺熱壅肺的當然的確切證據,中間或因無知或因思維習慣省去了理法方藥的辨析過程,最終的療效可想而知。所以有的家長屢用西藥不效或是知曉可能造成的副作用,要求中醫職稱的醫生開中藥時,他們自已沒有信心,在這種情況中西醫結合就堂皇登場了:有了中醫、西醫的雙保險,醫患者似乎都可以放心,中醫無效西醫來湊,西醫有副作用中醫來彌補。在醫者的心中真實的想法還是要依激素、抗菌素來發揮作用,中醫中藥僅僅是點綴而已。
中醫的正確治療是主動開門逐邪,調動自身力量破寒除疾,西醫卻是要關門留寇,壓制和破壞自我修復能力以營造和平假像。一個要開門,一個要關門,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在我的觀念裏,治療上沒有中西醫結合這一說。
記憶中,孩提時鄰居一家孩子七個,父母忙於生計,根本無暇顧及孩子一時的頭痛腦熱。孩子出現發熱了照常玩得不亦樂乎,有咳嗽鼻塞流涕咽痛了也不當一回事,過了半天或一兩天或七八天也就好了。作爲一起的玩伴,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們什麽時候生病或任何生病的迹象。一家人中其中有三個孩子人中處常年挂著一條黃色的鼻涕,旁人提醒說你有鼻炎了,還不去看看,孩子就用手一擦了事。父母習以爲常,見孩子吃拉睡都正常,沒聽到他們說有何不適,就不去管了。幾年下來都是如此,長大後再一見面,也沒說有什麽慢性鼻炎等的病證。高中時,同學一時受寒臉紅發熱了,精神狀態都還好,上了體育課或是打一場藍球,流了一身汗就好了。2002年在外進修時,同宿一室的一位室友,受寒發燒了,沒有用任何藥,在床上睡了三天,也好了。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們的孩子或是自已一受寒就困了焉了,一有發熱或是咳嗽就急於用藥,而且必要上抗菌素。一位孩子經常感冒發燒,母親問縣醫院兒科主任該如何是好,這位兒科主任竟然告訴母親家裏常備再林(一種抗菌素),一有感冒的症狀就服用。稍有點醫學常識的人就可知這是如何荒謬至極!我們是否有這樣的疑惑,衛生事業的發展和醫藥的普及不是讓我們的身體日益強健,而是越加脆弱;科技的進步、抗菌素的更新換代卻讓我們和大自然越來越不相容,各種新發疾病一個接著一個。癌症和疾病譜的增多不要僅歸罪於環境的污染、飲食結構的改變等醫外因素,現代醫學的亂治誤治和錯誤觀念的誤導真該好好反省反省了!
筆者所在地的一位移民到澳大利亞的澳籍華人,之前孩子在我地一有發熱或是咳嗽必是退熱止咳、消炎輸液,家長已習以爲常,潛意識裏認爲早上生病,就要立即用藥,且只認西醫。藥後下午就症消才是解決問題的最高明步驟,否則就是捨近求遠。當他們因孩子發燒第一次在西醫的源産地就診時,醫生做了必要的檢查後,僅是告訴他們回去多喝水,不必用藥,他們不能接受,竟然是跪在地上求醫生給他們的孩子立即退燒。民衆之心理和對發燒的錯誤認識可見一斑。
病在三陽者,特別是體質壯實的第一次發熱病在太陽,用了退熱藥可立竿見影。諸多西藥的解熱鎮痛劑也僅適用于體質壯實太陽病的麻黃湯證而已,對於其他方證的發熱用了此類藥就是誤治。又用了消炎藥就是引狼入室了,必有內寒潛伏。於是下一次發熱就難得見到單純的三陽證了,往往就是三陰證或是三陽方加附子湯證了。這種三陰病再用西藥只能是治到元氣打無還手之力爲止,燒才會暫退,症才會表面消失,卻不知就因此而埋下了病根和遺有後患:或是臉色蒼白,或是食欲不振,或是從此晨起排便的習慣改變或是遺尿等等。
六經病皆有發燒。現如今陽明病的發燒患者幾乎見不到。太陽病少陽病的發燒,方證判定正確,一般一至二劑藥就可緩解。這種發燒大多是表現爲白天熱更高,所以少有半夜電話問診。這種發燒僅會出現在爲父母們不畏怕發燒,不是談燒色變,不輕易用退燒藥和抗菌素者,可惜這種情況越來越少了。現在中醫接診的發燒患者多是經西醫接手無效後轉手中醫,所以十有八九是三陰證。
筆者手上有固定的一些病源。如果是兒科患者,他們通過中醫治療與之前西醫退熱消炎治療的對比,會清醒地認識到二者治療上的優劣。加之筆者的健康宣教和排病反應出現時,筆者告知此即爲之前用了消炎藥、退熱藥和清熱解毒中藥或針劑填埋、掩蓋症狀,現在通過正確的治療將寒邪發出。待到熱退症消,患者身上一些原本父母認定爲正常的徵象,如臉色蒼白、挑食厭食、遺尿等毛病一併解除,就會切身體會到中西醫治療的懸殊之別。於是會成爲中醫的堅決擁護者,逢病必用中藥,必到筆者處就診。這類病人開始幾次診病,一般都風平浪靜,難得見到什麽激烈的排病反應或是較長時間的元氣蓄積後才症解病消。但筆者在每次診治時都要強調服藥後現有症狀的加重和舊病復發等,一是強化爲父母們排病反應的認識,二是對他們的心理進行脫敏療法。因爲我心裏很清楚,只要堅持筆者的純中藥治療和嚴守醫囑,必會有舊病復發且必是伴見高熱來到的一天,到那時爲父母們面對的就是一場大戰惡戰,且戰爭的時日就不是先前的兩三天就會結束戰鬥。
三陰病非虛陽外越的發燒者,從中午時體溫就會開始升高,下午體溫維持在較高水準,晚七時至九時比較穩定或暫降,九點過後再升,至下半夜三時左右達到高峰期,有的患者在十二點之前達到高峰期,最高可達至四十度八。所以筆者最經常在這段時間接到患者或家屬的電話。一種情況是家屬並不是因高熱而害怕,而是徵求筆者的意見,是靜觀還是採取必要的措施先降溫。一種情況是家屬緊張萬分,頻頻發問,這樣的高熱會會燒壞腦子?甚則問筆者你能保證如果不處理,持續高熱,第二天會熱退嗎?這多見於體質壯實者,第一次經筆者接手診治就出現了舊病復發,或是此次屢經誤治轉手筆者手上時。
筆者在這幾年的診治過程中,遇見過體溫還僅是三十七度,患者已是身熱難耐了,其因在於患者平時的基礎體溫還不到三十六度;遇見過體溫高達四十度,但肌膚觸之並不覺熱,患者只是困而思睡,其他無明顯異常;遇見過體溫僅是三十八度,但已是虛陽外越了;遇見過體溫在三十九度以上至四十四度四徘徊四天的三周歲孩子,孩子父親對筆者信任有加,加之孩子測體溫時不配合,未測得真實的體溫。堅持中藥治療,最後熱退,體質得以逆轉,下一次生病就出現了太陽病證;遇見過二周歲的孩子傍晚開始發燒,下半夜體溫升得更高,父親接受了筆者對其的健康宣教“發高燒是人體自我改善的最高表現”、“小孩發燒一次,聰明一次”,未採取任何方法強行降溫,到了早上五六點左右一陣號啕大哭後熱退;遇見過孩子經過中藥正確治療,處在少陰樞陰階段,體溫高至四十度以上,爲父母者急於退熱,或是冷水濕敷額頭,或是酒精擦試,或是口服肌注輸注退熱劑,甚則用了激素,卻只能暫緩一時,第二天晚上體溫升得更高,最後還是中藥得以扭轉乾坤;遇見過筆者的孩子在中午時分體溫高達四十度一,筆者在妻子一定要馬上退熱要求下,而採用刮痧的方法,汗雖出,熱退至三十八度八,但卻因此多走了彎路,延緩了少陰樞陰的進程,整個疾病的療程因此而多耽誤了兩天;遇見過孩子在發燒前存在的諸多病證如遺尿、厭食、挑食、夜寐不安、口中流涎、皮膚病、弱視、疝氣、便秘等等,在經歷過一次或多次發燒後,經過中藥的正確治療,舊病復發,熱退後上述諸症漸解或全消,真正應了“發高燒是人體自我改善的最高表現”,醫者也逐漸認識到任何慢性病在出現高燒時是治療的最好時機;遇見過經過中藥的正確治療,排新陳寒的發燒達六七天者……至於病在三陰經他醫治療,一見高熱就急於用抗菌素、激素和清熱解毒的針劑、中成藥或中藥湯方更是比比皆是,屢屢發生。所以筆者體會到體溫計的高低在治療過程中,對醫、患者只會是徒增障礙,造成人心慌亂。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沒有體溫計那該多好,因此就讓家長少了擔心而能讓元氣自由地發揮作用,缺少經驗的醫者就不會因一時體溫計的波動和數值的高低而輕易改弦易轍,卻忘了中醫的“證”是不包括體溫計測出數值的高低的。
孩子受寒了不發燒卻是困而思睡、精神萎靡不振,家長不擔心,而受寒了能發燒卻還在一旁嬉戲如常卻手足無措,急於用藥。作爲醫者,真正擔心是前者,因爲前者是三陰病,進一步就是虛陽外越,後者是三陽病,或是三陰病元氣卻還足,能自發出來抗寒。
能夠面診,醫者不必依靠體溫計,憑藉中醫的四診就可判定患者是否發燒、此時是六經病的哪一病、表現爲何方證、處在六氣開合樞的什麽階段,料見病情的發展態勢。測體溫完全是投病家之所好。爲父母者陰寒之體,膽小怕事,爲避免節外生枝,迫不得已的情形下,當孩子神情、食、眠都還好,處在少陰樞陰階段且進入了尾聲,即將轉入陽明合,但體溫還持續在三十九度以上,筆者有時不得不將實測得的體溫降低一度報之于父母,最終熱退神安時,再將此情如實相告,目的無非是讓元氣不受干擾地順利完成任務,也讓爲父母者對發熱有個正確的認識。
至於體溫計已測出體溫降至正常,不能作爲停藥或是轉方的指征。還是以中醫四診所得來加以判定。如體溫雖已降至正常,但大便還未排或未轉黃,口臭口苦仍在,食欲不振,仍需繼續服藥。
所以體溫計這一現代産物,我的體會是沒有多大用處,只會屢屢成爲寒邪的幫兇或是擾亂戰局,多走彎路。我僅在電話問診時,有時借助於體溫計測出的數值,依三陰病陰寒內盛或是陰盛格陽之體溫波動的規律,加以判斷此時處在六氣開合樞的哪個階段,以作醫囑的調整和在度過少陰樞陰後,以之作爲安慰患者或家長的一個策略。
當孩子父母打來電話告訴筆者,孩子現在體溫已是三十九度七或是四十度一,此時我關注的不是體溫的數位的高低,而是在如此高溫時孩子的雙足冷熱、神志如何以及處在開合樞的哪個階段。雙足冷者我會要求他們立即用熱水泡腳或是電熱餅熱腳,雙足冷反復出現且持續時間較長就囑用丁桂兒臍帖外敷右腳底湧泉穴。通過筆者的問診瞭解孩子的神志狀態以判定君主是否在位,是否能從容應對,是否發出告急的警報。有的家長也會這方面的經驗,在孩子高熱至四十度以上時,會問孩子最愛的人是誰,最喜歡的卡通形象是哪一位。或者會告訴筆者在孩子雙足變冷時會主動對母親說腳很冰或是主動將雙腳往母親的身上靠,或是母親要給他用冷水物理降溫時會說不要不要,或雖高熱至四十度八仍手中緊緊抱住自已最喜歡的玩具不放,對父母的提問能作出及時準確的回答等。另一方面,有的家長會說雖高熱至四十度,但孩子睡得還踏實,或是手足熱、臉蛋紅撲撲的等。
我除了瞭解君主是否當位,還要判定此時是否處在開合樞的少陰樞陰階段。如是,不論體溫計測出的數值爲多少,原則上絕對不能作退熱處理的,而且事先告知父母者,在下半夜會持續在三十九度至四十度的高熱階段,你們要關注的是雙足的冷熱和神志的變化而不是體溫計上數位的高低。少陰樞陰如果出現在上午和中午時,到了下午體溫就會漸降。
對於我心裏有絕對把握(這種把握是患者能連續在筆者手上診治的把握和對陰陽方證判定的自信),且孩子父母們對我的治療充滿信心者,處在少陰樞陰階段或者說元氣蓄積階段的高熱,我要求家長不要測體溫以避免不必要的恐慌。對於孩子的家長,我儘量在與他們談話溝通的過程中讓他們建立起正確的理念,接受正確的知識:先是讓他們知道發燒是改善體質的一個好機會,發燒不可怕,不必擔心,爲父母要擔心的是醫生錯誤的治療;其次要他們接受經中醫正確的治療,體溫在四十度以內(我的真實想法是只要是陰陽辨識正確,方證和藥量的應用合於病人證、體,不必在意體溫是三十八度還是四十一度。之所以定爲四十度是我所接診的患者能夠接受的最上限)是正常的過程,千萬不要人爲干擾,或是強行降溫或是急於轉診他醫;切身經歷過以上兩個步驟,病除證消並有了感性認識後,我就能讓他們明白,真正要擔心的不是體溫計上測出的數位的多少,而是發燒的孩子在發燒過程中的雙足冷熱、神志的變化及向醫生及時反饋病情的變化。最終他們會醒悟急於降溫在中醫正確的治療的過程中,完全是爲了尋求自已心理上的安定!
在一段時間裏,當晚上接到患者打來的電話,家長告知孩子現在的體溫已達多少度時,我在充分瞭解了元氣所處的位勢和君主的安危情況後,一般是很確定地告訴孩子父母們:別擔心,發高燒燒壞腦子是錯誤的治療而不是高熱,本末不要倒置。到了淩晨五時以後再測體溫就會降下來了。孩子一晚上咳個不停或處在高燒的狀態,你就讓他咳吧,讓他燒吧,這是元氣在與寒邪交戰或是調兵遣將誓與寒邪大戰,且在目前的戰況來看最終的結局必有勝果。這樣處理的結果都能如筆者所料,但帶來的副作用是家人因此而提心吊膽,筆者在電話中交待完醫囑並囑咐好注意事項,個別人還給予定心丸時,下面就輪到家人的惶恐不安,在一旁數落筆者的輕易許諾。二者難兩全,再者有部份患者就是要讓醫者表態,責任由醫者全權負責的情況頻頻出現。現在我只是曉之以理,告訴家長或患者在出現不同情況下的應對措施。至於是堅持純中醫治療還是中西醫結合或是轉投西醫由患者自已決定。
這樣做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在高熱至三十九度五以上時,家長對筆者的治療産生懷疑或是對發燒還沒有正確的認識,必要急於到綜合性醫院的急診科就診,西醫接診醫生一邊是要求行血常規X線檢查,甚則CT,一邊必要輸液,要求家長將孩子的衣服全部解開以散熱,卻不管半夜時分常人還穿著羊毛衣。更誇張的是要吸氧吸痰,甚則要住院,並反復告之可能是肺炎了,沒有輸液十天以上恐難以痊愈。對於爲父母者在孩子已高熱至如此程度還能鎮靜,並要求不必輸液不必吸氧覺得不可理解。家長對醫生小題大做很是反感,或是認爲沒有必要。因爲他們清楚地知道雖說體溫計測出的溫度是高達四十度或是超過四十度,但孩子一切還如常,感覺告訴家長不應是醫生想的那麽嚴重。三陰病經過這種的治療,除了是住院連續錯誤地壓制症狀者可才熱退,但症不消。否則第二天必會反彈。而且熱更高,因爲經過西醫之手後只是添加寒邪,所以元氣必要增加兵力才可破寒。熱更高就在情理之中了。現在,對於這類患者,權宜之計,我學習三七先生的用藥經驗,備一劑麻黃理中湯,囑患者在超過四十度時服用,但因此就可能熱退而不能讓元氣淋漓盡致地將陳寒一併祛之於外,而僅是新寒和元氣原定計劃內的部份陳寒。
三陰病的發熱除虛陽外越(發熱屬虛陽外越未經誤治者,停留在少陰樞陰階段時間短,且一般無明顯熱象)者外,已過太陰開而處於少陰樞陰階段,必有高熱或是諸多明顯的熱象。此時醫者要把握的是如何依元氣之勢而增加服藥次數或是增加藥量,讓陽明合儘早出現,而不是逆著元氣蓄積能量之勢而強行退燒、降溫或是清熱。在此階段有多高的溫度必有多少的元氣出來應敵,有多少的熱象即是有多少的元氣能與寒邪抗爭,預示著此次元氣要祛除多少寒邪。醫者要做的僅是讓患者及家屬心平氣和地接受並平心靜氣的等待陽明開機應時順利出現。可以肯定地說,只要陰陽辨別準確,方證確定無誤,那麽陽明合機必然會出現,只不過因於元氣此次能量的多少,要祛除寒邪的輕重,是僅除新寒還是兼破陳寒,所以滯留在少陰樞陰階段短僅半天,長可達兩三天、四五天,如果醫者一時糊塗而改弦易轍,急於消症狀或是降溫,原本三天就可進入陽明合,則可能要延至五天或六天。一七一八的春季體質者因其元氣所處之位勢決定了在排(新)陳寒時元氣的蓄積是循序漸進,一步一個臺階,所以進入少陽樞陰到陽明合出現的時間較長,醫者和家長都要有充足的心理準備。三陰病患者並不是常人所認爲一帖藥熱就退的體質就好,結果也好,發熱延至五六日才退體質就差,結果必不好。有時事實恰恰相反,後者元氣較之前者爲足,不僅能除新寒,還可破陳寒,此次的治療一併將既往用西藥壓制的寒邪排出了一些,日後體質必有或顯或隱的改觀。
至目前爲至,筆者遇見過三例在下午一時至五時,即太陽經值經時高熱的一七一八,病在三陰的孩子出現幻聽、幻覺、幻視和煩躁之證。一例是五周歲,在下午二時左右突然從床上坐起,指著窗簾對母親說有飛機還有孫悟空,接著出現幻聽,持續了三分鐘左右消失,與筆者聯繫時,筆者囑以原方四逆湯,加龍牡兩味藥。母親帶孩子上街買藥,孩子一切如常,傍晚時分排了一次稀溏便就熱漸退。一例是三周歲的孩子高溫至四十度一,但臉色蒼白,突然無所指地大叫“我不要吃青菜要吃拌面”,買來拌面,孩子就真的不吃青菜了,過了不過一刻鍾,流鼻血。當父親與筆者聯繫時,筆者囑再測一下體溫,已降至三十八度八。還有一例是筆者的女兒,七周歲。發熱高峰期剛過,午睡後愛哭煩燥,當時的體溫在三十八度五左右,突然說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來,且雙手向前在抓一些虛有的東西,估計是有幻視,過了兩分鐘恢復常態,此後體溫就慢慢降下來了。
上述三例都是在少陰樞陰階段出現的,所以筆者理解爲一七一八的孩子爲稚陽之體,在少陰樞陰時段元氣與寒邪相爭出現的一過性“煩躁”之證的另一種表現形式。前兩例孩子的母親對筆者有著充分的信任,既往孩子因同樣發熱之因就診都經歷過熱更高的過程,最後都得以熱退,精神面貌煥然一新,所以在出現此類情況時心神不安是必然的,但通過與筆者電話聯繫,最後都能堅持不輕易用退燒藥。筆者的孩子在出現上述情況時只有筆者在孩子身邊,孩子的母親和奶奶不在一旁,筆者也未將此事告知她們。因爲如果她們知曉這種情況,可能限時退燒最後通牒令又要下達了。如是遇到溫病學派,“熱入心包”、“肝陽上亢”、“痰火上擾”、“火盛傷陰”等等之詞恐又要捲土重來了。
囉囉嗦嗦寫了這麽多,無非就想告訴大家:作爲家長或患者,能夠正確地面對發燒,從容地接受中醫治療,接受必要的療程和經過,孩子或自身的體質才有可能逆轉,結束此起彼伏的戰爭,重新奪回被占領土,和平年代才有可能真正來臨!
作爲醫者,能夠正確認識發燒、冷靜成功地對處理發燒,對元氣、對陰陰之辨、對六經辨證、對君相火、對開合樞就會有感性的切身體驗,再治其他內科雜病就會容易些。
From:http://www.gc999.com/blog/user1/7224162a/archives/2006/33.html
作者: 7224162 時間: 2006-4-5 04:25 PM
附:關於發燒的其他醫家的一些認識
1、於改善過程中,小孩子很快就會進入發高燒的階段,因爲小孩子不論他的體質有多虛弱,可是他仍有如一部新機械,雖然爐火不旺,但燃料非常充足,只要給點助燃劑後就即烈火騰騰,不像老年人猶如日落西山,有僅爐火不熾,燃料已快耗光,因此欲使老年人進入發高燒的階段,不僅給予助燃劑,而且還需補充燃料,所以年紀愈大,尤其抗體也愈弱的人,欲使其發高燒則愈不容易。現在中國內地實施優生優育政策下,使全家人的心血都集中在未來的小生命上,可是由於現代營養觀念的錯誤,導致“有心栽花花不開”,尤其沿海一帶經濟愈繁榮的城市裏,嬰兒一出生就成耳聾、啞巴、眼瞎、不能行走的現象愈來愈多,我每次見到這一類型的小孩時,我經常以非常肯定的口吻告訴這些孩子的家長:“您的小孩於改善過程必須發高燒和上吐下瀉後,這些毛病才會消失,也只有如此,小孩才能脫胎換骨重獲新生。”尤其是曾經企圖以藥物抑制小孩發高燒,可是由於小孩的抗體太強,使藥物無法抑制,由於人體的抗體很強又想把這些突增的藥物毒素排毒,無奈人體不論抗體有多強,也無法排除西藥的化學毒素,可是人體卻有不把這些化學毒素排除而誓不罷休,終於因發燒過度而成爲白癡;(……略……)
發高燒是人體自我改善的最高表現,所以古人常說:“小孩發燒一次,聰明一次。”一個人若不經發高燒,絕對無法健康,人體若無能力發高燒時,也表示這個人一定不健康,可是由於現代醫學的誤導,使一般人一看到小孩子發高燒就很擔心把腦細胞燒壞,爲了此事我曾經問過了許多爲人父母者:“您曾親眼見過小孩因發燒過高而成爲白癡的嗎?”其實大家都只聽人家,聽醫生說而已,這也就是人云亦云、以訛傳訛、道聽途說罷了,假如發高燒就會變成白癡的話,那麽古時候人的抗體都很強,抗體愈強的人則愈有能力發高燒,小孩長牙齒、長高的過程也都會發高燒,人體於發動種種的自我改善前,都必先發高燒來增強人體抗體後,再發動種種的改善,譬如人體於咳嗽之前,亦將先發動高燒,假如發高燒將使人白癡時,那麽在200年前現代醫學還未誕生時,我們的老祖宗們豈不都變成白癡了,雖然現代人很聰明,可是卻仍比不上古代人的大智慧,譬如萬經之首的《易經》,至今能徹悟其中道理者有多少人呢?(注:人體正在發動高燒時,猶如全國軍民處於備戰的情況下,人體爲了提升防禦和戰鬥能力,而使白血球的數量劇增,這亦屬於人體本能之表現。)——《不生病之真法》
三陰病的發熱屢經誤治,元氣屢戰不勝仍能戰仍在戰者,經正治後一般不會發熱更高;
發熱屬格陽者,得正治後不會發熱更高;
虛寒體質者的發熱得正治後不會發熱更高。
相應地,上述三種情況,第一種會有比較明顯的排病反應,爲除藥積之寒;第二三種情況未經誤治者無明顯排病反應。三種情形都不會有舊病復發。只有長期經中醫正治後的某一次發熱,最有可能出現舊病復發。
那種能發燒至四十度以上者,三種情況:屢經誤治,元氣受壓制仍能奮起反抗,體質不虛,元氣尚足;較長一段時間不用西藥和各種清熱解毒中藥或中成藥,經中藥調理一段時間,加上起居飲食遵醫囑者,元氣漸足的某一次受寒,欲破新陳寒時;虛陽外越。
"不過有沒有方法用一種比較緩和的方式展開鬥爭,所謂水滴石穿,讓正氣慢慢消殺寒邪於無形,畢竟在現在中國這種環境下,任其發燒面臨許多人爲的阻力"——臨證時治療發熱性疾病四逆湯我用得多,此方之用相對于三七先生的當歸四逆理中沖劑是霸道之法。在元氣足以將陳寒發出,出現舊病復發時必要有熱更高的這一過程。長期經我手治療,遇到這種情況,我心裏面是覺得高興。此時爲體質逆轉,各種慢性病或頑疾向愈的良機。我的病人一般來說對我有充分的信任,個別膽小怕事者就囑不要測體溫。人爲阻力有遇見,但很少,這需要醫者有仁愛之心和責任心,將自已的手機電話留給病家,以便及時聯繫。
退一步的緩和之法,就學習三七先生的用藥法,三陰病用當歸四逆理中沖劑,熱高至三十九度接以麻黃理中湯、柴胡類方或依證而選方。如此陳寒之除就不能一蹴而就了。
如何傾聽元氣的聲音,這是醫者和患者都需要具備的常識。如何依元氣之勢而處方下藥,這是醫者應具備的基本功。在元氣開始發起進攻,醫者順其勢用藥,必是有能力取得勝利的,這是可以肯定的,醫患者都不要疑慮熱更高或熱拖延多日可能産生的副作用。此時,原則上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也不可討價還價的,這方面筆者已有過正反面的教訓。
醫者能取得最後的勝利,首先就不應是陰寒之體,否則患得患失,瞻前顧後,牽腸挂肚,對自已和家人都是一種折磨!這時候有可能不是對用藥的擔心,而是事情的經過和患者的態度、電話問診使得醫者不自信了。
小兒發熱抽搐,我的理解見於屢經誤治後,元氣抗寒不支,放棄局部陣地的無奈之舉。
我想還有一種可能是陰寒證的一七一八的稚陽之體,醫者不識元氣之位勢而冒然用了較大劑量的薑附劑的浮陽上擾外炎。所以臨證治此類患兒,我經常四逆湯加龍牡,所以臨證遇見此類患兒的發熱,療程較長,熱退較緩。
熱極可生風,寒極也可生風。半夏體質的小孩受驚嚇後高熱經誤治後最容易産生抽搐。此時關注的還是雙足的冷熱和神情。應急之法是丁桂兒臍帖外敷湧泉穴,或是十宣放血。我針對的是陰寒之體,熱證我沒有遇見過。
作者: 7224162 時間: 2006-4-5 04:27 PM
2、三七生“兩種退燒”
發燒如同正邪之間的戰鬥,正氣打勝了燒自然會退,比如八一五光復,邪氣打勝了燒也會退,比如九一八事變。釋邪攻正的“退燒”,是割地賠款的漢奸賣國賊行爲,與抗戰最後奪取勝利的和平性質是截然不同的。試想滿洲國的和平和建國後的和平能一樣嗎?君不見消炎退燒之後的咳喘不斷甚至發爲入臟大病嗎?槍聲是不作了,國家也亡了!還有一種燒,越消炎溫度越高,長期不退,是邪氣已被攻正藥引入三陰經,或已入髓,元陽已經外越不歸。西醫所謂血液病病因不明(兒童好發的血癌),實際上正是被他們長期用消炎藥一手造成的。居然還以退燒爲能,殊不知他們所謂的退燒大多數時候是專門鎮壓被壓迫者反抗的爲虎作倀行爲!最野蠻的退燒莫過於用冰袋鎮,用後病人多死。這就像南京大屠殺一樣,那凜冽的寒冰將是深植在死者靈魂中永世難滅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