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中醫

本文是回應紐約媽媽在醫病關係羅生門（七）的回應

To 紐約媽媽

透過您的行文與思路，可以感覺的到您是受過優良教育的高級知識分子，
也許可能還擁有博士或碩士學位，擁有獨立思考能力，而且是位偉大的母親！

透過您的觀察提供出來的都是金玉良言，關於廢話之說，是太過謙虛了！

康健雜誌是關心台灣醫療的媒體人，一些報導都滿中肯的，但是看完"好中醫哪裡找？"這篇報導，我非常憂心，其所訪問的對象都是台灣中醫政策與教育的決策者，所以他們的想法很可能就決定了台灣明天中醫發展的方向。因為這些錯誤的決策方向，影響的是社會大眾明日的權益，與其事後再來檢討，不如事前透過多元的討論，減少將來的遺憾。 

我一向以科學人自居，但是我卻與這些中西醫師有截然不同的看法，"好中醫哪裡找？"通篇文章的論述，訴求無他，只是說明現在好中醫不好找，都是因為特考中醫師良莠不齊，唯有以中西醫結合，透過學院派的養成教育，取代特考中醫師，才會終結這種現象。但是我的觀點恰恰相反，唯有鼓勵及開放特考中醫師，讓學院派的醫師與特考中醫師共同競爭，才會產生優良的中醫師，屆時不用去找，遇到的都是好的中醫師。

中醫在台灣不受重視是事實，中醫發展受到限制是政治力因素的介入，但並不表示中醫不好，不然全球也不會掀起學習中醫的風潮，在中國大陸中西醫結合實施多年，目前正引起一片檢討的聲浪，從”思考中醫”（積木文化有出繁體版）這本書的暢銷，可以窺知一二，而台灣因為特考制度在民間得以保存優良的中醫傳統，卻反過來走別人失敗之路，要中西醫結合。  

電視新聞與談話節目常會報導一些罹患不治之證的患者，這些患者可能是癌症，也可能是一些病名很奇怪的病，甚至連先進的現代醫學都無法理解的怪病。模式雷同，只是人與病名不同而已，新聞報導他們如何從低潮走出來的過程，這些生命的鬥士，也常常出書，像這種勵志書籍，也通常都受到輿論的鼓勵。每當看到那些生命鬥士說他不再抱怨，感謝醫護人員，也認為現在的生活比生病之前活的更有意義，我的心中一股荒謬的情緒不禁油然而起，該為他們慶幸，還是該為他們的無知感到悲哀呢！ 

剛開始看到這樣的新聞，我都會嗤之以鼻，坐在旁邊的家人就會問：難到中醫可以醫嗎？我當然肯定的告訴他們：當然可以，結果引來一陣訕笑，並譏以：如果中醫可以醫，那現在怎麼會有那麼多的不治之證呢？我當然據理力爭，以中醫醫理解釋病情，甚至提出療法，連藥方都給開了出來，剛開始他們可能不忍打擊我，從他們報以同情的眼光知道，他們的沈默不是因為理解，其實根本就聽不懂。但是隨著解說機會多次的重複增加，以及隨著他們接受我所提供中醫的療法，而獲得治癒的體驗逐日增加，他們改問：中醫那麼厲害，為什麼不好心一點，去幫助他們呢？

面對這個問題反而換來我的沈默，的確，中醫那麼厲害，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不治之證出現呢？那些患者也說，各種奇怪的療法都試過，當然包括中醫，甚至還理直氣壯的說，大陸的中醫都去看過了，也沒效。但是我心中的懷疑是：他們看到的都是掌握核心技術的中醫嗎？這所凸顯的事實是：其實從古到今所謂的中醫核心技術，只是理論上的存在，並沒有普及民間，由於資訊不發達，書籍流通的限制，在宋朝以前師徒授受成為傳承這些核心理論與技術的唯一管道，宋朝以後印刷術的發達，印書變的比較容易了，也加速了醫學資訊的流通，醫學資訊取得比較容易了，因此醫學理論的發展也就比較蓬勃，但是要掌握中醫的核心技術，光靠普級的醫書還是不夠的，需要的是貫通的思想，針、灸、藥、方等都只是工具而已。

清代徐靈胎的<醫學源流論，涉獵醫書誤人論>有云：蓋醫之為道，乃通天徹地之學，必全體明而後可以治一病。若全體不明，而偶得一知半解，舉以試人，輕淺之病，或能得效；至於重大疑難之症，亦以一偏之見，妄議用藥，一或有誤，生死立判矣。

雖是三四百年前的言論，放在當代，不論中醫還是西醫還是一樣適用，且當其時人之死，誤於醫家者十之三，誤於病家者十之三，誤於旁人涉獵醫書者，亦十之三。今之醫者多只為”涉獵醫書之人”，真正醫者難尋，許多醫生畢業或拿到執照後，就與書本絕緣，用求學時代所學治病，始誤他人，繼誤骨肉，終則自誤其身。君不見心臟科名醫死於心臟病，肝病權威死於肝癌乎！當然也暴露出一個事實，西醫學其實無法治癒疾病的荒謬事實。

如果中醫那麼厲害，為什麼現代那麼多病人不去找中醫？中醫那麼厲害，為什麼不好心一點，去幫助他們呢？中醫可以治感冒、糖尿病、高血壓、癌症、、、以及那些奇奇怪怪的病，為什麼現在還有那麼多病人存在呢？

其實這些問題，同樣去問問”科學”與”西醫”，他們一樣瞠目結舌，無言以對。科學的發展日新月異，拿十年前的知識與今日所知相比，天差地遠，大家稱這種現象叫進步，中醫的核心理論還是兩千年前的東西，大家認為這是落後。十年前大家在吃的藥與接受的療法，因為發現不良影響，現今已被禁用，大家稱這種現象叫先進，中醫兩千年前吃的藥方，現在還能治病，大家認為這是保守。

眾人都謂西醫先進可治眾病，如果西醫那麼厲害，為什麼現代那麼多病人看西醫了，感冒、糖尿病、高血壓、癌症、、、以及那些奇奇怪怪的病不會根治只能控制，為什麼現在還有那麼多病人存在。西醫換血、洗腎、器官移植、開膛剖腹，換心割脘，易如市屠，已臻窮極幽緲之界，這些都是為病人好的醫療措施嗎？都根本解決了所有問題，還是自欺欺人的作為呢？還是因為這些不當的措施，產生過多的醫源病、慢性病，讓病患陷入反覆輪迴的醫療惡夢，直至死亡才能脫離此無間地獄，而病人的親友也覺無愧於心，因為病人已接受最”先進”的醫療了，治不好是天命如此啊！

電影”羅倫佐的油”是一部非常感人的電影，很少人看完不會為之動容，內容有兩句話發人深省：不要因為我們的無知而受罪。其二：生命的意義在於奮鬥，但成敗在於天，因此我們要讚美奮鬥。

很多人都做到了第二句話，所以社會上有很多勵志感人與疾病奮戰的故事被報導，但是不要忽略了第一句話的重要性，無知的奮鬥是沒有意義的。在電影中我看到主角勇於求知的奮鬥、科學的傲慢以及現代醫學制度的僵化與顢頇，主角求助於現有醫療體制外的知識系統，努力尋求病情的改善，反觀現代很多病人卻是無知的病急亂投醫，濫情的媒體渲染這種無知，更有甚者，對中醫落井下石，污衊中醫使病情惡化，卻不自問，西醫如果可以治癒疾病，中醫哪有插手的機會，因為常在媒體上被污名化，醫者自然保守，獨善其身，以免不慎過失，又惹麻煩遭污名化，西醫只要宣判是不治之症，病情如何惡化，病人還是感激涕淋，中醫治療，治好是應該的，病情一有惡化，鐵定被責怪，這不是很荒謬嗎，竟然用兩套標準在看待醫療結果。也不想想之所以會得不治之證的原因，疫苗、藥物、錯誤療法、不正確的知識、、、、、，被人賣了，還替別人數鈔票，說謝謝！  

看祝味菊與曹穎甫的書，除了知性上的收穫，還可獲得感性上的能量，為了發揚中醫的精髓，那種千萬人無往也的氣勢。那種頂天立地的氣迫不復見矣！

現代的中醫因為都是受現代教育長大的，不是懦弱臣服，就嫌評論過於霸道，對於反動情緒的鼓舞有加，但是終究對後學者幫助不大，不像民初大家，學識豐富，國學底子豐厚，中醫精熟，西醫也不陌生，論理批判，頭頭是道，入情入理。讀者可一窺中醫之秘奧，情緒上亦可大受鼓舞。

也許現代醫學荒謬的發展，已使窺見真相的人，不得不大聲疾呼，力挽狂瀾吧！沒有豐厚的人文素養，難免遣詞用字顯露霸道，但是對於正道的偏執與呼籲，其價值也功不可沒！不信者則大肆批評，迷信者則沈醉在信仰中。

有時會自省，這種對中醫正道的偏執，力斥西醫的荒謬，會不會本身也像西醫一樣的荒謬，許多科學與西醫的迷信者，還不是為他們所認為的正道在偏執，力斥中醫的無能。我想是否偏執不重要，重要的是個人是否有反省與批判的能力，對正道進行反省與批判，只要還具反省與批判的能力，偏執又何妨！

所以常常發現自己是討論板的封口機！其實也並無惡意，只是就事論事，對一些錯誤的論點提出批判與反省，因此常常當：指出"國王新衣"的男童，直指其非，所以就討論不下去了，中醫文化發展久遠，不是內行人，但知中醫的優點與強處，卻也常常忽略中醫的缺點，也許大家心知肚明，不去談他，也許渾然不覺，由於堅持反省與批判的精神，常常有感而發，提出批判，總覺就事論事，有者改之，無者勉之，所以常常直言不誨，望知我者，讚之，不知我者，諒之！